超困的虫

 

泪失禁体质的蘑菇

 

时间线陆沨和安折在深渊见面后

 

是刀子是刀子是刀子！！！！也有甜的（后面是甜的（也没有特别甜（还是甜的

 

全文3k+

 

 

 

“不给你，讨厌你！”

 

 

 

……

 

陆沨背着安折，小异种哭累了，趴在自己背上，陆沨感觉他快要睡着了。

 

陆沨松了口气。

 

很快他又觉得不对劲，安折的呼吸声很均匀，自己肩膀却被湿哒哒的衣物一下下摩擦。

 

陆沨找了个安全的地方，把安折放下来。

 

陆沨看见安折的泪痕，把自己的外套扔给他。安折快要睡着了。

 

怎么还在哭。

 

陆沨皱了皱眉。

 

安折好像一点也不在意。

 

“博士对你说了什么吗？”

 
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
 

“没什么。”

 

“你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？”

 

安折翻身背对着他，陆沨也看不见他是不是在哭。安折枕着陆沨的外套，看到自己的泪水把衣服浸湿了一块，他知道自己很难过，但是没有办法。

 

他累了，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
 

安折被冻醒了，陆沨在摆弄一些碎木屑，安折揉了揉眼睛，他很不可思议，自己的泪痕到现在还没有消失，好像没有断一样。

 

紧接着，安折突然忍不住抽噎，他看到陆沨投来焦虑的神色，他赶紧把难受的呼吸憋了回去。

 

上校很少有那样的表情。

 

“我以为你还能在睡一会儿。”

 

……

 

他又在说自己娇气。

 

安折哽咽了一口，他实在是难受得要命，眼泪憋不住的往下流，他剧烈地咳嗽几声。陆沨扶住他，安折才缓过来一些。

 

陆沨怔怔地想了一会儿，是自己的话太过分了吗？可是一个人哭这么久也不正常。

 

陆沨看他眼睛都肿了，如果在哭下去，在这个深渊会很危险，体内的盐分流失过快。

 

“怎么样，才能不哭？”

 

“我缓一缓。”

 

陆沨见过很多因为审判失去亲人的人在审判庭哭诉，他不知道他们后来会怎么样。

 

安折稍微偏过头哭了一小会儿，才好受一些。他紧紧地揪着陆沨的衬衫，陆沨稍微让他靠得近一点。过了一会儿，安折才缓过来。

 

是自己太凶了吗？

 

陆沨伸手抹去安折一边的泪痕，另一边一粒泪珠滴落。

 

“先别管我了。”

 

安折拍开他的手。

 

“我去捡木柴。跟着我。”

 

陆沨起身，他们去的并不远。

 

“怪物！”

 

……

 

杀死怪物后，又是一阵沉默，陆沨以为安折被吓哭了。

 

三十分钟后，陆沨看他还没有停下哭泣。

 

“走吧？”

 

“去哪？”

 

“安全的地方。”

 

陆沨看了他一眼，依旧没有停下来。

 

“过来。”

 

安折还有些踉跄。很快他又回到了陆沨背上。

 

“你以前，有过哭这么久吗？”

 

“没有。”

 

安折摇摇头，陆沨感觉肩上的小脑袋动了动。

 

“你生病了。”

 

“生病？”

 

安折愣住了，孢子呢？孢子不会也生病了。

 

“见到我，是你第一次哭？”

 

“嗯。”

 

第一次，安折难过地趴在他肩上。

 

陆沨知道自己给他的刺激太多了。但是这么下去安折迟早会盐分流失过多出事的。他们没有那么多水和食物。

 

“我得了什么病？”

 

“我只见过一些家属，泪失禁。”

 

“那是什么？”

 

“一直流泪，止不住。情绪低落或者刺激都有可能。如果在基地可以去医院，深渊没有。”

 

“会死掉吗？”

 

安折很怕，孢子还没有长大。陆沨应该很希望他死掉。

 

“暂时不会。”

 

安折听不出他是什么语气，他很难过，搂着陆沨的手擦着眼泪。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怎么样了，总之一阵阵疼痛从眼角传来。风沙从他脸庞刮过，安折闭上眼。

 

孢子在成熟，他本来就会越来越虚弱。其实也没什么大碍。

 

这里并不是很好走的路，沙子会漫过军靴，陷进去的小腿要废很大劲才能拔出来，陆沨好像并不吝啬这些体力。

 

“真的会死掉吗？”

 

“会丧失过多水分。”

 

“可我停不下来。”

 

他背着诗歌，声音喑哑，断断续续。陆沨听着，看不到安折哭泣的样子。他知道自己和安折都在崩溃，这种脆弱而不可救的关系迟早会坍塌。

 

他不能再哭下去了，陆沨没有办法。

 

安折把水分给陆沨，陆沨看他吃着饼干笑着流泪。

 

安折其实很喜欢现在这样平静的日子。

 

他还是一直在哭，喉咙里难受的噎着一块东西的感觉，他快要习惯了。

 

 

 

 

人类永垂不朽。

 

 

 

安折和陆沨在一个房间里。没有别人，他们遇见了人，也来到了安全的地方。

 

“不能再哭了！”

 

陆沨好凶，安折有些惊异地看着他。

 

安折静静地感受自己的身体，的确好难受。他头很痛，像是虚脱了一样。

 

“呜……”

 

安折被陆沨扶住，他才不至于倒下去。

 

陆沨很冷静的表情，安折看不透他。

 

“喝点水。”

 

陆沨给他递水，安折小口喝了一点。

 

“这不是……”

 

你想要的吗？安折又觉得这句话对陆沨来讲太过残忍，毕竟他这几天对自己都很好。他也并不想杀了自己。

 

安折只是一只没用的蘑菇。

 

“这里疼吗？”

 

陆沨修长的手指碰了碰安折的左胸口。

 

安折感觉到一阵绞痛，他点了点头。

 

现在他有点想，靠着陆沨。

 

“我可以靠着……”

 

安折说不出口，他被擦了擦眼泪，然后他有些为难地看着陆沨。他的请求，可能陆沨不会答应的，想到这儿安折又有一些期待。也许陆沨会答应他呢？

 

“我想，靠一会儿，可以吗？”

 

陆沨坐在床上，让安折靠在他胸口。安折的身体越发剧烈地抖动。

 

“安折？”

 

好难受，好难受，好难受。

 

大滴大滴的泪珠落下。

 

陆沨一时间手足无措，只能一下下顺着安折的后背。

 

“安折？”

 

“呜……陆沨……好疼……好难受……”

 

安折抬头，陆沨的神色变化无几。他忽然间觉得自己靠着他也没什么用，他还是好难受。

 

但他不能挪开，他被陆沨抱紧了。

 

是因为受到刺激了。

 

是因为自己说了很重的话。

 

是因为他是异种。

 

他是审判者。

 

靠得久了，才能不难受。

 

安折渐渐平复下来，陆沨胸口湿了一片，泥渍和泪水混杂着。

 

陆沨没对他做什么，他好像确实希望自己不要再哭了。

 

可是为什么呢？安折不明白。

 

他有很多不明白，陆沨说他不能再哭了。

 

他也好像确实好了。过了很久，安折不再哭了，脸上的泪痕混着几天的风沙，久久不散。

 

陆沨伸手碰了碰，他的眼眶好红，千万不要感染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我走了。”

 

 

 

 

陆沨抱着他，他又哭了。

 

身上是电击的痕迹，也许之前的泪失禁也和电击有关，陆沨不得而知。但他总觉得，今天，他们大概会分别。

 

泪痕吻不掉了。

 

陆沨捧着孢子，手心湿漉漉的，陆沨总觉得他又哭了。

 

他小声呢喃：

 

“别哭。”

 

他用手指蹭了蹭孢子，孢子也用菌丝碰了碰他。

 

“别哭。”

 

他又说了一遍，又说了好几遍。

 

孢子能听懂他说的吗？

 

陆沨知道自己再担心也没有用，安折已经离开了他。

 

孢子会哭吗？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陆沨！”

 

 

 

 

“我希望他忘记。”

 

陆沨对波利先生说。

 

也希望他见到我，不要再哭了。他期待了很久，也害怕了很久。安折的泪失禁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，那么以后，他还会那样吗？

 

如果是那样，陆沨宁可不见到他。

 

他想让安折过得很开心，不要难过，也不要哭泣。

 

可他按耐不住。

 

“陆沨！”

 

他又哭了。

 

可是自己舍不得回头。

 

那是他。

 

他抱住了他。

 

“是我。”

 

他在陆沨耳边一遍遍重复着陆沨的名字。

 

“陆沨……”

 

他笑了，陆沨亲亲他的眼角，咸咸的，是眼泪。

 

安折自己抹了一把，笑了笑。

 

“没事。”

 

喜欢……

 

好喜欢……

 

心也好疼。

 

他把他牵走了，去到草地，安折又不哭了。

 

是春天。

 

安折喜欢湿漉漉地泥土，那是蘑菇生长的地方。

 

陆沨把他转过来面对着自己，这里没有别人。

 

陆沨碰了碰他的脸颊。有些事他一定得问清楚，但是现在不一样了。

 

“陆沨。”

 

“安折。”

 

上校的声音没有那么冰冷，好像融化了的春水。

 

“你……”

 

安折想靠着他。

 

陆沨好像知道他怎么想的，把他搂在怀里，一手拉着他，一手放在他脑袋上。安折心里难受的感觉涌上来，想到陆沨，他总是哭，止不住的，一次次梦见他，一次次流泪。

 

波利先生说他爱着陆沨，他们又重新地站在一起了。

 

“我看到你，就想哭，我不知道会不会再生病。”

 

陆沨沉默了，他低头，抵着安折的脑袋。

 

“我的问题。”

 

“我控制不住。”

 

安折又哭了，想到陆沨。

 

“哼嗯……”

 

陆沨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脑袋。

 

安折很想留在他身边，可他还在哭，他是不是不能留在陆沨身边？他好害怕。

 

他害怕地抬头看着陆沨，他感觉陆沨现在很温柔。

 

“不怕，生病了带你看医生。”

 

安折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，陆沨的绿眼睛很好看。

 

“想和你在一起。”

 

陆沨很认真地说。

 

“难过，就哄好。”

 

陆沨亲吻他的眼角，安折心里面有东西被填满了，但还是酸酸胀胀。

 

“我也，治好过你。”

 

陆沨这么说，安折有点不记得了，他回忆了一会儿，当时靠着陆沨，被他抱着，自己的确有段时间没有哭。

 

后来，来到研究所，他知道自己不能呆在陆沨身边，也没有一直哭个不停。

 

因为陆沨，老是欺负他。不对，不是的。陆沨也对他好过。

 

“我以为，你会拒绝我。”

 

安折想起那时候，他不哭了。刚长好的身子，不能糟蹋了。

 

还是，不舍得。

 

陆沨对自己说，但现在自己也没说出口，只是沉默着。

 

现在也不能松手。

 

“以后呢？”

 

他想要一个允诺。

 

“你还是审判者吗？”

 

“不是了。”

 

陆沨抱紧他。

 

“我会保护你。你愿意，和我在一起吗？”

 

他感觉到怀里的小东西在点头。陆沨有点开心，三年，一切都不一样了。他也变了很多。

 

“嗯。”

 

安折蹭了蹭，陆沨的胸章没有了，那里不会搁到他。

 

“我带你回家。”

 

陆沨打横抱起安折，安折的心跳也越来越快。

 

被他抱着，安折还是会问自己，他还会一直哭吗？他不知道。但陆沨说会一直陪着自己的。